陈宁一/文

　　人

　　不管是欧美，还是近邻日本。在其经济和社会发展史上，都出现了一股“返乡潮”。 即城市人口和资本在一段时期内涌入农村，工作和生活。如果你生活在农村，特别是城市附近。你会发现身边从城市迁徙过来的人。

　　这些人或回乡创业，或逃离城市喧嚣，一般从事新农业或者旅游业。他们带来城市资本。新的商业方法以及技术理念。

　　这股“返乡潮”对于乡村老龄化和产业空心化是很好的补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有可能融入乡村治理中，参与重构农村文化和治理结构的事业中。

　　我曾经做过工商资本和城市人群下乡的调查。期间一些问题，到如今依然没有很好的解决。返乡过程中，城市和乡村文化理念的冲突依然存在。本质上农村是熟人社会，而城市人群下乡及从事的新工作，需要契约精神作为支撑。例如，租种土地，面临随时毁约。做买卖也可能遇到各种为难时有发生。

　　改善这个现状，除了需要相关政策和法律的细化和完善，文化理念的融合。更需要乡村治理结构和方法的变化。近期，我与一名中央党校教授做了深入沟通，他在湘西农村做了几年的农村改革试验。

　　他们试图利用现代股份制公司制度来整合村庄生产资源，并且以打分制来形成某种契约精神。实际上，这样的内部整合非常脆弱。“今年换了村委会，结果之前所作的工作就很难推动。甚至有中断的可能。”该教授说。

　　内部整合的最大困境是没有相关法律及制度性的保障。在农村这样的方式更类似于口头协议。在村集体作为主体与外部接触和合作时。仍然会面临这一问题，承担责任和分配利益的主体如何确认，以及如何固定。

　　货

　　如果你细细梳理中美贸易摩擦中征税产品列表，会发现大量的农产品名列其中。除了粮食等涉及到国家安全的产品，在全球化的当下，很多农产品早已市场化配置，哪里便宜哪里买。

　　在最新发布的《中国农业展望报告（2019—2028）》中提到，中国的大豆播种面积和产量将大幅增加，进口仍保持高位但增速明显放缓。受益于大豆振兴计划实施，展望到2028年大豆产量将增加至2140万吨。其中今年我国的大豆面积有望增加1000万亩左右。

　　大豆振兴计划就是在中美贸易摩擦下的产物。同理，相比于涉及国家安全的战略储备品。附加值更高的农产品将迎来更大的机遇。

　　近段时间，“水果涨价”，“吃不起水果”的呼声又起。当然不止水果，猪肉的涨价也已经不可逆转，今年第四季度则有可能冲上历史新高。

　　在这一连串的农产品涨价背后，机遇已经出现：中国的本土农产品将有机会取代进口农产品，占领中高端市场。

　　但是，机遇后面隐藏的挑战则更让我担忧。这些年，我曾操盘或参与一些爆款农产品项目。中国农业现状是规模小，产业散，市场乱，产品无法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支持，技术和资本的匮乏又让产品品质和标准化提升乏力。

　　以我们此前打造的“褚橙、柳桃、潘苹果”等大家更为熟悉的产品经验来看，相较供应链和标准化，营销提升品牌附加值和销量则相对简单。

　　中国农产品将会迎来更为广阔的国内市场和更高层次的“内战”。接下来的关键则是，如何完成供给侧改革，完善产业链能力和提升品牌附加值。

　　场

　　5月27日，农村改革试验区工作进展情况发布会召开。农业农村部政策与改革司司长赵阳表示：以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为例，一些试验区探索开展农村集体资产的股权继承、转让、抵押等方面的试验，拓展了农村现代产权制度的框架，丰富了农村产权理论的内涵。

　　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已经进入深水期。这将为农村发展最为关键的产权问题打开新的机遇。目前，农村最为重要的生产要素——土地的问题正进入爆发期。从大理洱海边民宿整治，到各地频发的拆除占据农地或林地的私人庄园或旅游项目。预示着农村发展不解决土地产权的问题，则治标不治本。

　　2016年，我曾参与打造国内一个较早田园综合体项目，这是一个依托6千亩桃园，打造的具有旅游地产，农业，文创，学校等业态的新型模式。旅游地产则因为产权问题，只能对外长租。这个问题极大的限制了投资者的热情和商业回报，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农村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村开发项目，都面临这样的问题。

　　从历史上看，农村土地是维护地方稳定和国家安全的重要战略资源。随着时代发展，农村的角色已经发生变化，农村土地的确权不明以及流转限制，确实限制了农村最大生产要素的潜力。

　　当下，农村已经由单纯的输出型场域，变为输入与输出兼具的场域。城市资本和消费者正不停涌入农村。这带来巨大的财富和新的商业模式。与此相伴而行的则是，农村经济的基本生产要素，诸如土地的确权流转带来的市场价值的重新确立，已经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