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在IMF今年4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中指出，对许多发达经济体而言，当前正是进一步推动产品和劳动力市场改革的机遇期：改革需求极其迫切、空间十分巨大，政治环境也较为有利，且这些改革能在中期提高潜在产出和就业水平。

产品市场改革在短期即可带来收益，因此应该优先推进。劳动力市场改革则会因改革类型、经济环境不同而效果各异。经济不振时，削减劳动税和增加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支出的效果较大；而对于就业保障安排和失业福利体系方面的改革而言，其在经济形势较好时是有益的，但在经济疲软时会带来不利影响。

在当前大多数发达经济体持续疲软的情况下，为使改革的短期效益最大程度释放，应优先推进产品市场改革，同时需要妥善设定改革的重点和次序并出台宏观经济政策予以支持。而其中最具价值的是实施具有财政刺激的改革，包括削减劳动税收楔子、增加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公共支出等措施。

一、发达经济体增长缓慢

自金融危机以来，发达经济体的缓慢增长引发深切担忧。IMF认为持续的低增长有“伤疤”效应，本身就会降低潜在产出，进而削弱消费和投资。而未来经济前景的持续恶化将带来这样一种风险，即世界经济增长失速，陷入普遍长期停滞。如图1所示，IMF预测发达经济体的潜在产出增长率将持续下滑并可能在中期仍然不及危机前的水平。

图1 发达经济体潜在产出增长率的演变及其构成（%）

来源：IMF工作人员估计

虽然全球金融危机是导致该增长率放缓的因素，但增长率自2000早期就开始下降表明更深层次的结构性因素在影响增长率（图1）。许多发达经济体增长持续疲软，宏观经济政策空间不断缩窄，这使得其政策制定者开始强调结构性改革。改革日程中最为重要的，是那些旨在改善产品和劳动力市场运行的措施。根据各国具体的情况，这些改革包括：减少服务业准入壁垒、加强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和/或修订失业福利条款、简化并协调长期雇员和临时雇员的就业保障法规、削减劳动税、实施旨在提高弱势群体（包括年轻人、妇女及年长劳动者等）劳动力市场参与率的有针对性的政策等。 

二、产品和劳动力市场改革简述

IMF认为产品和劳动力市场的改革有几方面益处：1）可以提高长期产出2）通过改变职位、工资和非工资收入从而缩窄收入不平等3）可以维持公共融资和债务的可持续性。4）改善商业环境、提高效率并通过平滑宏观经济冲击以增强经济恢复力。

IMF根据其影响性质主要将改革分为三大类：

第一，旨在提高效率的改革。充满竞争的产品市场将激发增长活力。过去二十年间，发达经济体都广泛放松了对运输和通讯行业（network industries）的管制，这大大提升了产出和生产率并改善了服务质量（图2）。相比较而言，零售业与专业服务业中仍存有一定放松管制的空间。例如，加拿大、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和西班牙在这两个行业中仍存在准入壁垒。

图2产品市场监管的演变

来源：Koske and others 2015， IMF工作人员测算

注：等级0-6，等级越高说明监管越严格。

第二，旨在减少结构性失业的改革。减少产品市场的准入壁垒、减少失业福利、增加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以及削减劳动税都将在长期增加劳动力需求以及刺激失业人口积极寻找工作。放松就业保障法规将有利于弱势群体（例如年轻人、妇女及年长劳动者等），但该项改革将鼓励企业招聘高效员工而解雇低效人群，因此对总失业率的影响是正是负还不可知。调研结果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劳动力市场管制总体来说比产品市场管制更为稳定（图3）。

图3 劳动力市场制度的演变

    来源：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of Employment Protection, Benefits and Wages, Tax Statistics, Social Expenditure databases，IMF工作人员测算

第三，旨在提高弱势群体劳动力市场参与率的改革。虽然各发达国家间弱势群体的情况有所不同，但IMF认为现有的针对性政策仍有可提升的空间。

三、产品和劳动力市场改革的影响

1、产品市场改革的影响

宏观层面分析认为，产品市场改革对中期产出有显著影响。例如，1998年德国放松了一些电信行业方面的管制，该项举措致使4年后的GDP增长1.5%（图4），而7年后的GDP提高2.25%。

图4 产品市场改革的宏观经济影响（y轴单位为%，x轴单位为年）

来源：IMF工作人员估计

从行业间层面的影响来看，除了放松管制的直接影响外，还存在两种对其他行业的外溢影响——前后向关联效应。在本章中，后向联系(backward linkage)指的是上游行业如运输和通讯行业、银行业及服务业的产品市场改革能降低价格并提升下游产业的产品质量，因此提升下游行业的生产率、竞争力以及创新能力。前向联系(forward linkage)是指产品市场的改革将提升受影响行业的产出，进而增加上游行业对中间投入品（intermediate inputs）的需求。行业层面分析结果显示，运输和通讯行业产品市场改革的直接和间接影响在中期都较为显著（图5）。

图5 产品市场改革对行业产出的直接和间接影响（y轴单位为%，x轴单位为年）

来源：Timmer and others 2015; IMF 工作人员估计

从公司层面来说，产品市场的改革在中期对既有企业产出、企业规模以及企业的财务状况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2、劳动力市场改革的影响

对比产品市场改革而言，劳动力市场改革的影响则取决于总体经济环境（表1）：

劳动力市场中的结构性财政改革，如削减劳动税、增加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公共支出等，在宏观经济疲软时效果较明显。部分原因是这些改革通常伴随一定程度的财政刺激。

与之相对，就业保障安排和失业福利改革在经济形势较好时能产生积极效果，但在经济形势较差时会降低总需求并带来紧缩效应（图6）。

图6 宏观经济疲软和正常时劳动力市场改革的影响

来源：IMF工作人员估计

表1 产品和劳动力市场改革的宏观经济效果

来源：IMF工作人员估计

注：宏观经济效果指对产出和/或失业的效果：+（-）代表产生积极（消极）影响；“+”（“-”）的数量表示效果强度。关于削减劳动税和增加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支出而言，若按照预算中性来实施，则效果会减弱，但仍为积极效果。

3、针对弱势群体改革的影响

研究结果表明，降低家庭中第二收入者的所得税将显著提高妇女的劳动力市场参与率（图7）。

图7 妇女及年长劳动者参与率

来源：IMF工作人员估计

四、当前应积极推进结构性改革

鉴于发达经济体恢复动力不足，对产品和劳动力市场的改革需求逐渐加大，IMF认为当前是发达经济体推动结构性改革的好时机。

但在进行结构性改革的同时也有几点需注意。首先，改革的成效需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因此改革的短期积极影响可能较小。一方面，结构性改革将加强信心和预期从而增加总需求。另一方面，工资和物价通缩将推高真实利率，进而导致总需求下降。其次，出台辅助性的政策能改善劳动力市场改革的短期效果，这些政策包括削减劳动税收楔子、增加积极劳动力市场政策的公共支出等措施。最后，结构性改革可提升长期产出但对产出增长率只有暂时性影响。

IMF建议应优先推进产品市场改革，因为不论宏观经济情况如何，这些改革都能促进产出(图8)。另外，IMF还强调为使改革的短期效益最大程度释放，不仅需要妥善设定改革的重点和次序，还应出台宏观经济政策予以支持。

图8 产品市场放松管制对产出增长的影响（%）

来源:IMF工作人员估计

注：t=0为放松管制的那一年

 （来源：互联网）